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彩神2023-01-31 16:0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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装在小框框里的世界:聋人观众想要什么样的手语新闻 ?******

  装在小框框里 的世界

  电视屏幕左下角 的手语框,是聋人观众看世界 的渠道之一。

  自1984年,手语框第一次出现在新闻节目,截至2020年年底 ,有34个省级电视台、209个地市级电视台播放手语节目 ,一些重要的会议和比赛也配有手语翻译。2012年国务院出台的《无障碍环境建设条例》如此阐述手语新闻节目的意义:保障聋人平等参与社会生活 。

  手语框 的出现,被很多人认为 是一种进步。但要在这个小方框里装下更多内容 ,还需要很多努力。2021年,国家手语和盲文研究中心一项面向585位聋人 的调研发现 ,“完全能看懂”电视手语新闻 的聋人只有7.69%,大多数聋人能看懂 的不到一半,甚至完全看不懂 。

  有聋人看不清手语框 ,只好叫老婆陪在旁边 ,让老婆一边听新闻 ,一边打手语告诉他,电视里在讲什么 。还有聋人表示,长时间盯着屏幕左下角 的小方框 ,容易感觉疲倦 。

  而对于全国2053万位聋人来说 ,这还不是他们唯一 的遗憾 。一个聋人描述,除夕夜,一家人聚在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,当家人被小品 、相声节目逗得同时大笑时 ,只有他一个人看不懂 ,因为实时直播没有字幕,也没有手语翻译 。

  第二天的重播配上了字幕——这位聋人有机会能看懂那些“包袱”了 ,但家人已经看过节目了 。他感觉 ,那种欢聚一堂的氛围没有了。

  为什么看不懂手语新闻?

  北京师范大学教授郑璇 是一位聋人,长期研究手语语言学 。她认为,手语画面太小 ,会严重影响受众 的可懂度。比如 ,用手语表达春夏秋冬 , 是要握起拳头,凸出 的四指根部关节各自代表了不同的季节 ,如果手语框太小,聋人很容易看不清指的是哪个关节,只能靠猜。

  “有的手语框只占到整个电视机屏幕的十分之一 ,这 是不够 的。”郑璇说,许多电视节目 的手语翻译画面保留至手语传译员的胸线以上,但有些手语手势或低至腰部 ,或高过头顶。

  比如 ,广州市最通用 的手语打法 是双手掌心向上,在腰部两侧碰几下,超出了手语框画面 。为了让观众能够看到完整的手势,手语传译员不得不缩小动作 ,造成变形 。

  学会手语不仅 是只会几个单词 ,要把手形 、位置 、方向 、运动、表情、体态和口型整合起来 ,才能精准表达 。

  广东一位聋人陈钢举例 ,用手语表达“开心”,也有不同的表现形式 :要表现一点点开心,可以用脸部浅浅的微笑 ,加上手部表达的“好”;要表示超开心 ,可以夸张一些——睁大眼睛,张大嘴巴,脸部变化丰富,双手晃动,身体姿势摆动 ,像唱歌和跳舞一样。

  但看电视时,陈钢很难从手语传译员的面部表情上获取信息,也有聋人说,手语传译员 的手势动作幅度太小,使得“咬字”不足够清晰 。

  在电视台当新闻手语传译员的刘可研坦言,在电视屏幕前和私下聊天时打手语,人 的状态肯定 是不同 的 。在新闻节目 ,手语传译员应该与主持人风格相一致 ,需要端庄大方,表情不能过于夸张。但这会对手语表达有所限制。

  有聋人观众拿着国外新闻 的视频给刘可研看——国外手语传译员 的表情生动,肢体动作丰富 。“观众希望我们的翻译能够和国际接轨。可中国人本身性格更内敛一些 ,不太容易像外国人那样外放。”刘可研说 。

  郑璇说 ,在媒体、学校等公共场合 ,按有关规定要求使用通用手语 ,国家通用手语方案目前只有8000多个词语,仅能覆盖部分核心手势;而聋人之间的交流,习惯用 的 是社群里自发形成的手语。

  而且,几乎所有电视台都用听人(指听力健全的人——记者注)做手语传译员,但听人学习手语 ,习惯性地用“主谓宾”的汉语语序,而聋人打手语的语法是话题优先原则。“手语能力较差的听人翻译时会下意识用汉语语序打手语 ,逐词逐句打出来 ,这让聋人更看不懂了 。”

  一位聋人举例 ,要表达“你会不会修电脑 ?”,聋人往往会打“电脑 ,修 ,会”,再带上疑问的表情。

  陈钢观察到 ,当新闻里的词汇还没出现通用打法时,手语传译员的翻译很容易出问题,比如,把“萌萌哒”打成“MMD”“神马”则会变成“神仙加马”。

  一些经常出现在新闻里 的词也会给刘可研提出挑战 ,比如 :供给侧、同比增长……如果想短时间翻译出来 ,还能跟上主持人 的语速,她只能直译。

  过去3年,刘可研参与过70多场北京疫情发布会 的手语翻译工作 。有一次,她听到“以快制快”,这是生活中很少出现的词汇 ,如果直接翻译聋人肯定看不懂,她想了一下 ,把这句话 的意思表达为“用最快 的方式控制疫情的发展” 。

  这对手语传译员的翻译水平要求很高。陈钢回忆,早年出现“雾霾”天气时 ,新闻主播提醒市民出门要戴口罩防雾霾,但手语传译员只用了“雾”替代 ,在他看来就 是仙气飘飘 的普通白雾,起不了警示作用 。

  好 的手语新闻节目 ,要真正做到平视

  刘可研经常和聋人朋友交流 ,究竟想要什么样 的手语新闻?

  回答集中在两点 ,手语框变大 ,手语传译员的翻译能看得懂 。“聋人观众其实 是很宽容 的 ,他们这两点要求并不高 。”刘可研说 。

  她曾和电视台的栏目组沟通手语框变大的问题,对方也知道聋人对手语新闻的意见,但在具体操作上,电视台的台标位置 、滚动字幕 的位置等都有明确 的要求,将手语框调大,会影响画面中其他要素 的构成和位置 。

  江苏师范大学 的手语教师刘承承是一名聋人 ,长期研究电视节目手语播音员 的语言使用和翻译技巧 。他认为,栏目组应该对聋人语言和文化有一定认识,才能做聋人受众认可的节目。

  他举例,中国台湾有一档手语节目,手语主播 、片头片尾由聋人或 是手语熟练的听人出镜 ,节目的主要镜头对准聋人,不会“喧宾夺主” 。

  有一次 ,这个节目的采访在海边进行,画面上出现文字提示“海浪声” ,刘承承马上意识到 ,现场采访 的人听到了海浪声 ,“节目充分考虑聋人精神世界和无障碍 的需求。”

  韩国 、日本等国家还建立了聋人视频网站,专门同步新闻翻译,创办接地气的手语娱乐节目 。还有聋人说 ,希望由聋人直接出镜担任手语新闻的播报,而不 是局限在小方框里。

  中国也有受到好评 的手语新闻节目 ,南京栖霞电视台的《小芮说新闻》 是其中之一 。

  南京栖霞区融媒体中心主任方玲是这档节目的创办人 。她回忆 ,2014年,她听从栖霞区残联的推荐,选用两位手语优秀 的聋校教师作为手语传译员,这两位聋校老师都是聋人 ,打 的手语更贴近聋人观众 的习惯。

  这一度加大了主创人员 的制作难度 :听人翻译手语时,可以一边听主持人 的话,一边打 ,也可以看提词器 的字幕打 ;但聋人只能看字幕打手语 。

  主持人芮钟科回忆 ,最初磨合时,他和手语传译员都朝着对方 的速度靠拢 ,他降低语速 ,手语传译员提高手速,经常要录制多遍 ,才能保证节奏卡点,后期剪辑师也会做相应的调整。

  “没人愿意看一档声画不同步的节目 。”编导王珍珍说,“要把手语当成配音、字幕一样对待 。”她回忆 ,有时节奏对不上 ,手语传译员要尝试不同的手语表达来配合主持人;有时第一遍打错了 ,传译员要重新再打一遍,就像字幕里不能有错别字 、语句不通 。

  这也让《小芮说新闻》 的制作时间要比其他节目更长 。以往两天能制作完成的节目 ,在这里要花4天 ,有时主创人员还得配合手语传译员 的时间 。

  节目播出后 ,主创人员感受到聋人观众的热情,公众号后台还涌入居住在外国 的聋人。《小芮说新闻》的主创人员还和20多个聋人一起踏青 ,参与国际聋人节的系列活动 ,还建了一个微信群 。

  《小芮说新闻》在电视台播出 的画面中 ,手语框大小不好调整,但在节目的网络版本里,手语框可以调为屏幕的四分之一 。

  这个做法如今被部分媒体采纳:有的电视台把手语框调成正方形 ,约占屏幕六分之一 ,甚至一些发布会 的网络版 ,会把手语框调大到屏幕的四分之一。一个聋人说 ,这些进步尊重聋人和听人有平等接受信息 的权利,真正做到了平视。

  优秀 的手语翻译太少了

  对电视台来说 ,要找到合适 的手语传译员,并不是一件容易 的事 。

  南京栖霞区融媒体中心主任方玲说,选择手语传译员时,她更倾向于选择残联推荐 的人 ,不用担心对方会在翻译时出现纰漏 ,误导公众。

  郑璇说,绝大多数电视台会从听力正常 的聋校老师里挑选兼职的手语传译员,但近几年 ,聋校生源不断萎缩,缺乏专业的学习资源和培训机会 ,这影响了聋校老师 的手语水平——学习手语翻译 的人有一个共识,只有长期浸润在聋人环境里,与聋人保持接触 ,才能精进手语水平。

  郑璇研究发现,各级电视台 的手语新闻质量参差不齐,一些区县级电视台甚至有手语传译员还会穿米黄色 、白色的衣服上镜,和双手的肤色混淆 。

  但刘可研介绍,出镜正确的着装是 ,穿深色 的衬衣 ,不能佩戴饰物和手表 ,不能化浓妆。郑璇说:“手语框里最重要 的是那双手 ,从视觉上一定要把手凸显出来。”

  郑璇分析 ,这和当地特教学校 的规模和办学质量有关。越小 的地方聋人学生越少,县级电视台要找到合适的手语传译员更困难 。

  找到手语翻译就够难了 ,要从中选优就更费工夫 。

  不少受访者说 ,电视台里几乎没有懂手语 的人 ,很难评价和监管手语传译员的翻译水平 。

  刘可研说 ,电视台里很多人一般不太懂手语,“聋人朋友选 的翻译又不一定满足电视台的要求 。”她介绍,一般手语传译员 的薪酬相对固定,且与翻译质量没有直接关系 。

  陈钢曾去英国交流 ,当地电视台的大多栏目都配备手语传译员 ,且经常换人。“在手语翻译服务上 ,中国和欧美国家相比至少落后几年。”

  曾任郑州工程技术学院特殊教育学院院长 的孟繁玲说 ,目前,我国手语翻译专业的学生少,但电视台 、高校、医院 、法院等单位又需要手语翻译,这个专业 的人才往往供不应求。

  与之相比,美国 的手语教育体系完整,从学前到高中开设有选修课 ,开办手语教育或手语翻译专业 的高校有几百所。澳大利亚中小学也开设手语选修课 。

  “手语翻译人才的问题不解决,聋人其他的问题也很难解决。”孟繁玲说 。

  懂得手语 的律师唐帅多年处理与聋人有关的官司 ,此前接受采访时说 ,有司法机关询问聋哑的嫌疑人时,要通过外聘 的手语翻译沟通 ,有几次 ,他在案件的同步录像上 ,发现手语翻译人员直接在摄像头底下向聋哑人敲诈勒索 。

  而且 ,陈钢说,目前许多懂得手语 的人会另外找本职工作,把手语翻译作为兼职——单纯当手语翻译不能保障生活来源,也没有相关政策扶持手语翻译人才的发展。因此 ,越到更边远的地方 ,手语翻译就更难找。

  新闻之于聋人的意义

  电视机里的手语框 ,曾被视为保障聋人权益的象征 。生活在北京 的聋人冯刚回忆,他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手语框出现时 ,感觉惊喜、高兴。

  慢慢地 ,手语框出现 的频率更多了。1990年 ,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残疾人保障法》以法律的形式明确了电视手语新闻的意义 :“反映残疾人生活,为残疾人服务 ,丰富残疾人的精神文化生活。”

  2012年出台的《无障碍环境建设条例》规定,市级以上电视台应创造条件,每周至少播放一次配播手语 的新闻节目 。

  在刘承承看来 ,电视机那个手语框 的存在非常重要。“看滚动字幕 ,眼睛要高度集中 ,容易累 ,清晰表达 的手语传译员能让聋人的眼睛相对放松 ,且传达出文字难以表述 的感情起伏。”

  但大多时候 ,聋人注视这个手语框 的模样 是狼狈的 。

  曾任北京西城区聋协主席 的刘丽娜多次向北京市残联 、北京市聋协反馈“看不懂手语新闻”这个情况,对方也努力想协调这个问题,但一直没有解决 。

  北京一位聋人说,2021年,他曾在北京残联的组织下 ,作为聋人代表,参与手语传译员的考核,从手形 、动作 、神态 、翻译技巧多角度打分,考核 的标准就是“聋人观众能看得明白 ,看得不累” 。

  近30位特殊教育学校的听人老师参与了那次考核 ,每人轮流上台15分钟 ,跟着随机播放 的新闻录音 ,一边听一边打手语 。他回忆,最终 ,有7位手语老师通过了考核 ,残联推荐给了电视台后 ,不知道为什么 ,电视台还是坚持用了老班子 。

  郑璇建议 ,可以组成专家委员会 ,挑选既熟练掌握手语 ,又懂手语理论 的专家 ,聋听不限 ,由专家委员会来评价手语传译员的翻译水平。

  在接受中青报·中青网记者采访时,一些来自不同地方 的聋人也说,他们曾通过各级残疾人联合会、各级聋人协会等多个途径反映过“手语新闻看不懂”的问题 ,但反映多次后,也没有看到改变。

  “我们能不能有能看懂 的新闻节目 ,我们能不能有更好的精神生活 ?”刘丽娜问。

  郑璇说,听障者 的最大心理问题 是孤立感 ,而新闻资讯恰恰是聋人和外界连接 的桥梁之一 ,能帮助聋人打破孤立感 ,寻找到自己存在 的意义。

  有的聋人长年坚持读书看报,喜欢在聚会上,用手语把报纸上的诈骗新闻分享给其他聋人。一位聋人说,他会在世界杯、奥运会 、春节联欢晚会播放时准时打开电视收看——这样会让他感觉,自己真正参与了主流社会的活动 。

  作为中国第一位语言学专业的聋人博士,郑璇有时在北师大开会时 ,也会有孤独的感觉 :当同事开始七嘴八舌的时候,即便有助听器 ,她很难识别 是谁在开口;当座位距离发言人太远 的时候,她也很难通过助听器或读唇了解完整 的信息 。

  她说 ,许多聋人经历过这样的时刻 :当一群人说笑话 ,哄堂大笑时 ,聋人问“说什么”,听人说 ,“没什么,和你没关系。”

  陈钢有个好友参加会议,他询问旁边 的同事会议内容,同事的回答简洁明了,“部门需要改革,要整顿办公室和人员。”

  “一句话就完事了?”聋人疑惑,那个会议明明开了很久。

  “其他和你没关系,只知道重点就可以了 。”同事回答。

  聋人渴望双向 的交流 ,而不是单向的

  那种“和你没关系” 的感觉,在短视频诞生以后 ,一定程度上减弱了。

  那 是当前聋人圈里获取信息最快速、最普遍 的方式。还有部分聋人选择用手语自制短视频 :教学手语 、翻译新闻 、诉说生活故事……一个备受欢迎的自媒体每天翻译当天一则重要的新闻,没有配字幕 ,只有手语,但每篇推文都有数万浏览量 。

  2021年,国家手语和盲文研究中心在调研电视手语新闻的可懂度时,也调查了聋人对网络自媒体视频的看法。超过六成聋人能“完全看懂”或“看懂大部分”自媒体上由聋人自发录制 的手语视频 。相比而言,参与调研 的聋人更认可网络自媒体视频。

  许多聋人观众都说,由聋人自制的新闻小短片 ,易懂 、便利 、有贴近性。他们习惯了在好友群里转发、分享这些短视频 ,还可以和短视频 的制作者在评论区互动。

  科技增加了聋人双向交流的机会 。冯刚有些年纪较大 的朋友 ,眼睛不好、文字也看不懂。当遇到麻烦时 ,这些朋友会通过视频聊天,打手语请冯刚帮忙 。有时候 ,冯刚在家无聊了 ,也喜欢找聋人朋友用视频聊天 ,有时候一聊就 是几个小时。

  但冯刚也说,通过手机视频打手语,费劲也费时间 ,一旦信号不好、画面卡顿,就要把刚刚的手语重打一遍。

  越来越多科技公司投入无障碍的研究 。2022年 的卡塔尔世界杯,陈钢有了一种新 的收看方式 :电视机屏幕下会出现实时 的无障碍字幕 ,为聋人翻译解说 。

  电视机甚至出现了由AI代替手语传译员,为聋人翻译新闻,名为数字人。

  《小芮说新闻》如今改用了数字人的形式 。芮钟科说,数字人的出现,大大降低了制作成本,原来4天 的制作时间缩短为两天,主创人员只需要把文本录入电脑 ,就会自动生成数字人打的手语视频 。

  方玲认为,虽然数字人不如真人有表现力,但 是它不会改变意思,保证准确度。她计划可以把数字人推广到更多节目,比如相对轻松的娱乐节目。

  “翻译和科技拥抱是迟早的事”刘可研也说,科技的加盟既为手语翻译工作提供了很多 的可能性 ,也让手语翻译员有了新 的挑战 。

  郑璇调研发现 ,许多苦恼于找不到手语传译员 的区县级电视台,如今购买了数字人 的服务。她曾应邀指导某大厂的手语数字人研发,投入了许多精力、时间 ,但要让数字人跟上真人翻译的水平,还距离很远 ,“目前 ,数字人 的发展还没有到足以成熟落地 的程度 ,一些科技公司夸大宣传 ,片面推广,很容易造成聋人受众 的排斥心理 。”

  她观察,目前,数字人翻译新闻 ,有信息丢失 、漏翻、动作变形扭曲、节奏怪异等问题 。也有聋人比喻 ,数字人就像中英文翻译机 ,输入汉语却出来了中式英语。

  郑璇担心 ,电视台等媒体不懂手语,在科技公司蜂拥而上研发数字人 的风潮之下,难以判断真实 的产品质量,从而损害聋人朋友的利益 。

  冯刚也说,当前数字人只是单向转达、告知聋人信息,“数字人能带聋人看病吗 ?”他认为 ,数字人很难实现双向沟通,能看懂聋人的手语并说出来。

  手语 是美的 、 是活 的

  和汉语 、英语 、法语一样,手语也 是一门语言,它有语法 ,速度 、节奏、韵律、停顿 、语气、重音 。

  孟繁玲看过出色 的聋人演讲 ,台上的聋人利用表情 、眼神、体态 、面部表情、步伐,浑身都在说话,“如此美 ,且如此清晰” 。

  冯刚也说 ,聋人喜欢用手语讲故事 。青少年时,他们喜欢在聋校 的讲台上,讲电影故事,成年后去福利单位上班,也喜欢利用午休时聚在一起聊天,用手语“说说”最近发生 的社会现象。

  郑璇还曾用手语诵唐诗 、说汉字、读论语 ,“手语是非常灵活 的 。”比如,用头朝下栽倒,那比喻了挫折、碰壁 、失败;用拳头敲胳膊借代了疲劳 ,锤击脑门则借代了困难。

  而且,不同地方 的手语略有差异,就像是“方言”,但当两个来自不同地方 的聋人聊天,他们总能通过更丰富 的肢体语言顺畅地沟通。同一个词,可以用不同 的手势表达 。手语甚至还有语种 的差异 ,比如中国手语、美国手语 、日本手语 。

  但这门语言在中国还处于极其初步的阶段。孟繁玲培养了许多手语翻译专业的学生,发现社会对关于“聋人”和“手语” 的知识缺少起码 的认识 。有学生刚刚入学就闹着要转学,“我有嘴为什么要学着用手说话”“ 看见聋人我害怕” 。

  “大众关于聋 的知识太少了。”她鼓励手语翻译专业学生一定要多和聋人接触 ,跟着聋人学习手语,不仅要打出聋人看得懂的手语,还要能看懂各地聋人使用 的手语。”虽然这个要求对学生来说难度很大 ,但要成为服务聋人群体的合格 的手语翻译员 ,必须要达到这一目标。”

  她曾去美国的学校参观,每个聋生上课时配备了一位手语翻译 ,且会考核翻译水平 ,“这样才能让知识传递给聋人,鼓励聋人发展” 。

  她认为 ,提高手语地位,还能推动聋人高等教育的发展 。

  2013年,江苏师范大学成立手语播音硕士点。正在读研究生的胡晓波 是少数 的聋人学生。他说 ,学院老师也想招更多聋人学生 ,但是至今能通过统招考试的聋人只有三位 ,本质原因 是,大多聋人 的受教育程度不够高,最容易卡在英语上 。

  陈钢认识一个英国家庭 ,五代人都是聋人,却出了10个博士、5个手语翻译,也有人在大学和研究机构工作。这一度让他感觉羡慕 、震撼 。

  刘承承发现 ,当前 ,中国大多聋童 的家长更愿意让孩子学习口语,而不 是手语 。但手语和口语之间并不是非此即彼 的关系 。聋童学口语 是为了能在主流社会里生存 ,但要毫无障碍、没有隔离感 、平等的交流,比如多人聚餐,谈情说爱 ,只能用手语。

  刘可研还是北京启喑实验学校的老师。她观察到 ,有的聋生回到家,只能在房间里一个人待着,因为没有一个家人会手语 ,无法交流 。许多聋生不爱看新闻 ,她上课时经常会借助一些时事,想丰富课堂内容 ,但常常没有什么效果——学生并不了解这些时事,甚至完全没有听说过 。

  “新闻并不 是看出来的。”刘可研说,听人要有一定的 、综合的知识作为储备,才能看懂新闻 ;而聋生在各方面的知识储备都很薄弱 ,要想看懂新闻相对困难 。这两年 ,她有时看新闻也会觉得,即便是她作为听人,要听懂、看懂一些专业性强的新闻,也有些难度 。

  冯刚如今也开始用手语自制短视频,“想让社会了解聋人的文化和世界 。聋人的声音要被听到 ,可以通过自媒体来做。”

  “聋人要发声,相比其他形式 的残障更难。”郑璇说 ,聋人完成日常沟通就很不容易,要去演讲或 是向别人诉说自己的意见更难,而且聋人习惯直接简单 的沟通,因此很难听出对方话里的潜台词 、话中话 。这让聋人很难发声呼吁 ,争取更多社会资源。

  “那个隐形的天花板就一直立在那里。”郑璇说,要真正实现无障碍 ,还需要更多人的支持 。

  中青报·中青网记者 魏晞 来源 :中国青年报

台湾一女子临检遭压制在地 警员被判两罪获刑******

  中新网2月1日电 据台湾“中央社”报道,1日,台湾一女子詹某玲遭中坜警员压制逮捕案在桃园地方法院宣判,警员犯公务员假借职务上之机会强制罪 、公务员假借职务上之机会剥夺他人行动自由罪,各处有期徒刑4个月 、6个月,前者可易科罚金。

  詹某玲2021年4月22日遭桃园市警察局中坜分局一名叶姓警员盘查,但拒回答且骂警员 ,被当街压制 、后依妨害公务罪嫌逮捕 ;詹某玲则认为警员滥权、执法过当也提起诉讼。

  双方2021年都获检方不起诉处分,不过詹某玲事后提起再议 ,经台湾“高等检察署”发回 ,检察官认为叶姓警员临检盘查不符规定 ,涉犯公务员假借职务上之机会妨害自由罪嫌重大 ,去年起诉叶姓警员 。

  桃园地方法院今天(1日)公布判决结果,经勘验警员记录器画面 ,女老师当时没有滥用毒品后精神异常、即将犯罪等迹象 ,也没有攻击 、冲撞警员或加速逃逸的行为。

  判决指出,在此情况下 ,警员以身体阻挡女老师离去 ,要求等待支援警力到场并到派出所查验身份,已构成以强暴方式妨害女老师的行动自由权利 。

  判决指出,警员对女老师违法拦检 ,已先行触犯刑法强制罪 ,在此事件脉络发展之下 ,女老师辱骂警员“真 的很蠢”等语,属于捍卫自己权利并合理评论公务员违法行为之言论 ,不构成妨害公务罪 ,警员也无从以现行犯逮捕女老师。

  判决指出 ,警员将女老师压制在地进而上铐逮捕 ,均难认定是合法执行职务行为 ;警员违法拦阻盘查在先,还借口妨害公务违法逮捕女老师,除造成女老师损失外 ,也严重影响民众对警员信赖,且警员犯后未能确实表达悔意,无法取得女老师的谅解或赔偿损失 ,犯后态度难谓良好 。

  桃园地院宣判,叶姓警员犯公务员假借职务上之机会强制罪,处有期徒刑4个月 ,如易科罚金,以新台币1000元折算1日 ;又犯公务员假借职务上之机会剥夺他人行动自由罪,处有期徒刑6个月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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